林语堂在《论趣》一文中说,世人活着大多为名利所驱使,但是“还有一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行为动机,叫做趣”。人生快事莫如趣,这里所指,为兴趣。对事物有兴趣的人,常常会迷恋各种细节,可以轻轻松松完成对人生的观望。
从小受传统文化的滋养,北京秀木林家具公司掌舵人张国良对摄影的钟爱可以说入骨入髓,耳顺之年依然故我。对于名山大川入镜非常入迷。青少年时期就喜欢游历的他,游完国内去国外,目的只有一个,把自己所爱交给摄影机。
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,他去了美国,不上街不购物不参观,而是径直去了地广人稀的美国西部,将大量的异国风光收入相机,所拍图片被多家国内外专业刊采用。如1995年的《中国摄影》杂志5月刊,不仅是封面图,内页中亦采用了其众多彩色、黑白片。这本当时不足60页码的杂志,他的图片作品及介绍文章有近20页,占据了整刊的三分之一,几乎变成了张国良的个人专刊。
爱上桢楠(金丝楠)“趣”当先。初到蜀地,看到桢楠的景、桢楠的干、桢楠的枝、桢楠的叶,在他眼中皆是一道道美景;当接触到桢楠的“芯”时,他震撼了。自然天成的纹理,好似微观世界的另一番“大风景”。万里行中的山川奇景为大自然的“鬼斧”,而金丝楠之“芯”则为上天的“神来之笔”。从此,金丝楠占据了他的世界,让他如痴如醉、难以自拔。
张国良有感而发:桢楠与我已不是人与物的关系,她成了我生活的一份子。桢楠秀美而独特,总能透着一种特殊的魅力,铺陈出一种中国的人文精神和自然情怀,细细品味,慢慢体会,总会有一种深深的韵味隐匿其中。
为此,张国良查阅了大量的史料,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。他说,桢楠映射出的正是中国多灾多难的历史,可以说楠木的历史就是一部中国史。翻开史书,我们甚至能知道哪一些楠木被战火所凃炭。单说那圆明园的木头,我们能知道的它们有一些记载是:乾隆三十年(1765)三十六根巨楠、二十根正楠从四川屏山高竹坪、雷波多宝山等经过数年奔波,被运到京城,结果这些木头在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被化成了土。
虽然命运多舛,但桢楠骨风依存,只要形体在,沉睡千年乃至万年,依旧光辉灿烂。譬如金丝楠阴沉木就越陈越精致,在地下及河床中,经过几千年、上万年的慢慢渗透,虽然木性发生变化,但外部挤压使其更紧致;“容颜”虽有变,但她并没有变成无生命的木化石,且越埋越香、越陈越美。故此,其色泽便依据土质来决定;黄土下出木色清浅,而河床冲刷木色暗深,她们各具特色,各有千秋。
这些金丝楠稍加“打扮”便立刻光芒四射,美不胜收。加工成器后更为直观,一块桌面、一对柜板,走近了看,她的纹理带有很细很细的金丝,有些甚至细到了0.5毫米,比头发丝还细;远观便不再明显,有似有若无之感,这其实就是一种含而不露的雅丽。除此之外,金丝楠纹理还有一种节奏感,她有一定的方向性,木纹迷而不乱,细丝牵而不断,这一点决定了如《三希堂法帖》、《四库全书》等典籍的封皮、夹板皆选用金丝楠木来做,是很有道理的。
骨风清丽显“尊贵”
金丝楠与其它名贵木材相比,有如书法一般自成一体。作为一个风光摄影的达人,张国良以镜头里的风景来比拟。她们有些似高山流水,静中有动总相宜;有些像飞流直下的瀑布,气势夺人;还有的如云山雾海,实中有虚,虚实相和……这些天然而成的“美景”皆独一无二、不可多得、不可复制。
张国良坦言:生活中的我,喜欢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、专业的事情经验化来做。对于金丝楠木的识别,我总结出的经验其实很简单,也很容易操作。主要两条:一看,稍微刨出一个平面来拿手电筒照射,以纹理来判断金丝的分布、脉络和走向;二闻,金丝楠所散发出的香气无法用语言形容,只能凭感觉来判断,味很优雅,感觉不到浓烈与刺鼻,香气若有若无,虚无缥缈,感官效果舒适之极。
独树一帜的要属金丝楠瘿木,也称癭子木,虽是一种“病态”挤出的纹理,但非常好看;一般分布于树根和长结的地方,刨开后像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大家画作。
从视觉和使用上来说,桢楠之美一目了然。比如与樟木对比,书房里同样放一张樟木案,看上去可能优点闹,这是因为樟木的纹理比较明显,味儿又有点“窜”,过去放在财主家炫富还行,搁在文人书房就不搭调了。而桢楠是那种既高贵又不失淡雅的材质。夸张一点说,她已成为中国人传统文化的一种历史符号,彰显的不是一种雍容,而是一种尊贵。富贵可以金银满堂,尊贵是一种不用炫耀的内敛,是一种感觉。准确地说,桢楠已经脱离了物的属性,达到了一种精神与文化象征的高度。
金丝楠的魅力,正是不同背景与文化下的精神呈现,其蕴含着浓厚的历史文化价值。这种精神与物质融合的产物,不仅让居室充满了浓郁的文化气息,同时还散发着淡淡的思古幽情。
张国良说,中国古典家具是中国民族工艺最直接的表现,而金丝楠是其中的佼佼者,上至恢弘建筑,下至生活器物,无不于民族文化与工艺传承息息相关,从中让我们有机会学习到先人的精萃,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