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宠物医生的抉择:被遗弃动物的收养之路

02-26

宠物医生的抉择:被遗弃动物的收养之路

上周,《宠物医院3》在哔哩哔哩(B站)开播,关于宠物安乐死的话题引发热议,而昨晚播出的第二集节目中,又抛出了一个全新话题——宠物“弃养”。

当收养的流浪猫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和财力去救治,主人无力负担,这些幼小的生命该何去何从?

当承担着盈利压力的宠物诊所,遇到被弃养的小生命,留还是不留?

第二集故事中,小奶猫的救助者、从事宠物医生二十年的张昕,就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。

近日,新闻晨报·周到记者来到了他工作的哆趣宠物诊所,听他分享节目镜头之外,更多的幕后故事。

刚走近大门口,就看到笼子里一只精力无限的小狗上蹿下跳。“一箱四只小奶狗眼睛还没睁开就被放在箱子里扔到我们医院门口,我们叫它们'四小只’,其它三只已经被领养了,现在只剩小黑在等待有缘人。”张昕说。

沿街的橱窗里,三只小猫正在冬日午后的阳光下慵懒地休憩:

“它叫路易十三,从十三楼摔下来,脾气非常不好。”

“这是‘没牙’,因为小时候得了口炎,牙齿全部拔掉了,吃东西没问题,但身体相对弱一点。”

“三花的脾气非常不好,养了五年,终于今年才让我碰它。”

对于这几只小猫,张昕如数家珍,而它们都在等待领养,橱窗上贴着一张大大的海报——领养代替购买。

有人把宠物医院比作儿科,因为这里收治的是一群同样幼小而脆弱的生命,也无法用语言表达病情,但这里还面临更多一层的烦恼——相比于孩子的生命,无助的宠物更容易被轻易放弃。

昨晚节目里就有一个这样的故事:

一只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奶猫,因为猫妈妈不肯喂食导致身体虚弱,体温低下,严重脱水面临生命危险。

放进暖箱,补水、保暖一系列精心呵护后,小奶猫终于有了好转。不曾想,助理带来了一个“坏消息”:可能我们这里又要多一只猫了。

原来,主人在离开前,就向宠物医院暗示家里条件不好,可能无法承担起照顾小奶猫的重任。

第二天,女主人还是来了。看到度过危险期后活泼可爱的小奶猫,她倍感欣慰,却又吐露了一连串的烦恼:

“带回家猫妈妈不要它,我每天上班也没空管。”

“我家里条件比较差,没有空调,它动也不动。”

“它爸爸和妈妈是流浪猫,都是我救回来的,但拿回去我也养不活,因为它太小了。我可以每个月贴一点钱,毕竟我家里压力也很大,我还要喂小区里的流浪猫。”

“家里四只猫,每个月一半的钱贴进去,真的很辛苦。”

这些无奈的现实,让人很难去指责主人,“毕竟每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,救的了一只两只,的确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。”张昕说。

在支付了治疗费后,她提出希望由宠物医院代为寻找更合适的主人,而小奶猫最终也幸运的找到了新的领养人。

但节目之外,更多被“弃养”的动物,却未必有这份幸运。

时间拨回2000年。那一年的国庆长假,身为眼科医生的张昕来上海旅游,第一站目的地就是他童年的圣地“上海动物园”。

途中,一家名为“顽皮家族”的宠物医院吸引了他的注意。机缘巧合之下,这家医院成了张昕迈入兽医行业的第一站。

“可能大家会认为,宠物医生是医学生中鄙视链的下游。家庭聚会、朋友吃饭,有时候大家甚至会开玩笑说兽医来了,但真当朋友们的宠物遇到情况的时候,他们都会第一时间CALL我。更何况,这些年随着大众观念的普及,我们这一行也越来越受到尊重和认可。”

真正踏入这一行后,张昕才体会到救治宠物的难度,“刚开始我也觉得,自己从人医转行过来,难道还不会医动物吗?但接触的越多,越发现自己的无知。”

而宠物医院里的医患关系,更是堪比“儿科”。“你面对的都是不会说话的弱势病患,也可能遇到各种不被理解的误会。”

尽管如此,一路走来,他并没有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,“不知不觉二十年,我乐在其中,从来没觉得是在坚持。”

只是,宠物医院里依然有张昕最不愿意见到的一幕,那就是弃养。“经常门一开,就有一只宠物出现在医院门口。”

救还是不救?养还是不养?是两难的选择,“放弃它们,肯定于心不忍,但收留这些小动物,对我们医院而言,的确是很大的负担。每次我们想买一些更好的设备,都因为大量成本用在收养小动物上,而捉襟见肘。”

而为了照顾这些弃养的小动物,甚至晚上还要安排人手喂奶,“这只小狗,已经在我们这里呆了五年,说实话,助理都换了好几拨。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可能帮助他们找到新主人。”

所以,张昕一直在尽最大努力,呼吁“领养代替购买”——每一个生命都值得温柔以待。

关于第一期节目中被热议的“安乐死”话题,张昕也同样有过类似的经历。故事依然是从弃养开始。

张昕在上海的第一只小狗嘟嘟,正是一只被顾客弃养的宠物。“当时它瘫痪了,不能走路,但我还是养了它两年。两年后,并发症出现,它活得非常痛苦。”

安乐死做还是不做,他纠结了很久,作为医生的理智告诉他,安乐死也许是对狗狗最好的放手,但身为主人,情感上却没那么容易接受。“你总会幻想,抱有侥幸—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好转了。”

他清晰地记得,那是2003年6月1日,“因为一直养在宠物医院里,很多医生对嘟嘟都有感情了,谁都不肯下手,最后还是我自己做的。”

于心不忍,也许是很多宠物医生的“通病”。

有一年大年初三,诊所门口又多了一只箱子,里面放着一只小狗,上面还有一份病历报告——“犬瘟”。这是一种具有传染性且治愈率很低的疾病,于是,他们决定为小狗进行安乐死手术,但上了手术台,操作的医生却放弃了,对张昕说:“你看这小狗摇头摆尾,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看的样子,我下不了手。”

怎么办,只能治。大家给小狗取名“初三”,大量的时间、精力,和隔离病房投入下去,但它最终还是没能撑过一个月。

经历了这么多生离死别,也让张昕对于“人宠关系”有了更多思考:

“宠物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感情的生命,它们不是玩具,也不是主人炫耀的资本。领养代替购买,为它们做绝育手术,是对它们真正负责的表现。”

来源:周到

泰山刻石作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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