追踪“黑玛丽”与“水泡眼”的踪迹

“黑玛丽”与“水泡眼”是金鱼中两个品种，但在上海常被用作人的绰号，“黑玛丽”多指皮肤黝黑但依然漂亮的女子，“水泡眼”则多指眼袋较大的人，男女都有。但我今天要写的却是两位耄耋老人。

这要从我买的一套房子说起。前几年，由于限购的原因，很多开发商打起了环沪周边的主意，也因此环沪周边各种房产雨后春笋般涌现，嘉兴、太仓、花桥、崇明等地都有各种故事被创造出来，吸引了大批上海人，尤其是中老年人前去购房，我也是其中之一。

小时候特别向往海岛，而上海周边除了舟山还有崇明，崇明岛相对近些，位于长江口，算是准海岛吧。于是就在崇明岛北面江苏地界买了一套，在等待了两年（逾期半年）后，去年8月拿到了房子。

房子买的是“精装修”，但实际上是无“精”可谈，而且存在各种瑕疵，虽然我暂时不会常住，但偶尔去度假也还要稍做“补妆”，再添置些家具用品……这些都一股脑儿都包给一家公司代理，一个月后就通知我去验收了。

验收那天，刚到小区门口，就被一对老人拦住，问我他们买的房子（报给我楼号房号）在哪里？我也是刚收房，来过没几次，怎么知道他们家在哪里呢？还好我手机里有小区平面图，找出来一看，他家的房子在我们小区对面，还没造好。我对照平面图，大概确定了哪一幢，就指给了他们看。

两位老人看着我指的房子，刚完成结构，门窗、外墙都没做，一下子惊呆了！“怎么会这样呢？我们买的时候说好这个月可以收房的，怎么现在才刚造好个架子呢？”

看他们着急，我就安慰了几句：“这几年特殊时期，很多房子都延期交房了，我也延期了半年，不过只要能收到房子算好的，总比烂尾好。”

听了我的话，他俩丝毫没有减轻焦虑，各自提着帆布手提袋的手都有些发抖了：“这怎么办，我们上海现在住的房子，月底就到期了，房东也在催我们搬走，我们住哪里去啊？”

看着他俩焦急的神态，也不方便打听人家具体的原因，我只能和他俩说：这房子看现在的状态，半年内是收不到的，你们赶紧回上海续签租房或另找租房，然后找到这里和你们联系的工作人员，确认收房时间，这样可以决定你们租房住的期限。

听了我的话，两位老人越发显出无奈。老爷叔身材不高，却也有点佝偻，眼神呆滞，在一对大眼袋衬托下，看着都让人觉得不安。老太太同样矮小，皮肤黝黑，满脸沧桑刻在一道道皱纹上。

由于我当天约了去验收房子，时间已过，也没法给他俩更多的安慰，只能匆匆告别。

房子验收比较顺利，一个多小时就完成了。我走出小区，又看见对面尚未建好这块工地，工地上只看见几个工人在走动，也不清楚还要多久才能完工。

这时，刚好我们小区的门卫交接班，我就顺便问了下刚下班的一位，那保安很肯定地告诉我：对面那楼至少还有一年才能交房，现在干活的工人都找不到。听了这话，我不由地对刚才遇到的那对老夫妻多了一份担忧。

一年多过去了，对面的房子也确实如那位保安所说，这个月中旬刚刚开始交付。前几天，我去了岛上，看到对面小区张灯结彩，迎接他们的主人回家。我立刻就想起了去年的情景，还能大致辨别出，当时指给那对老夫妻看的他们的房子，好奇心让我试着去找找看他们，看看他们有没有入住。

结果很失望，我找到那里，打听了一下，这家还没入住，我怕是认错楼了，就把前后左右几栋的同一室号都去看了，也没找到那对老夫妻。这不免让我产生一丝担忧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？

回到家里，我的心里一直很乱，和我素不相识的两位老人，那两张特征明显的脸，不断在我眼前闪现：一个黑黑的“黑玛丽”，一个大眼袋的“水泡眼”，你们现在还好吗？